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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动魄的空中历险

1999-02-23 来源:光明日报  我有话说

1954年4月3日,渤海湾上空,两架飞机在跟进飞行。僚机的后舱,孙佑民教员俊秀的脸庞洋溢着淡淡笑意,眉宇间透出胜券在握的自信。

这是他受命国庆检阅飞行任务前最后一个带飞日,也是放学员单飞、考核目标机的最后一个起落。

空中卷云覆盖,阴沉寒冷,孙佑民教员一方面感受着前舱学员的操作动作,余光环顾着座舱仪表,并不时提醒和纠正学员动作,在仪表显示飞行高度为6000米时,突然“嘭”地一声巨响,孙佑民只觉一道银光飞逝,机身跟着猛烈抖动起来,一股如同飞瀑下泄激起的雨雾,顿时模糊了他的视线。

突如其来的寒风和强大气流冲击,使他的脸如尖刀划割般疼痛,双眼似针刺难以睁开,感觉告诉他,是前舱座舱盖飞掉了。他被寒流紧紧地推压向座椅靠背,口鼻被气流灌呛很难呼吸,眼睛无法观察仪表和飞机状态。“飞机处于不明状态!”他打了一个惊颤,立即后拉油门杆,不知何时油门早已收到最后。继之,困难地蹬舵,“一定蹬平!”这是一种本能的告诫!些许时候,凭经验他感觉飞机退出了不明状态,这时孙佑民才顾起前舱学员的安危。脱胶的密封带游蛇似的窜动飞舞,氧气导管、面罩和飞行帽一起飘忽于眼前,他看不清学员的情况,机内通话又发不出,在恍惚中他隐约看见前舱座椅头垫,说明学员没有跳伞,可能昏厥(事后得知确为昏厥)。

孙佑民深知盲目飞行的后果,几次欲拉下飞行帽上的风镜,均告失败。在减小速度后,终于举重般地拉下风镜,才发现飞行高度只有2000米。大地昏暗,机舱内翻江倒海,飞行高度在渐次降低。

跳伞?只要决心一下,按压座椅弹射按钮,座椅下的发射弹便会立即点火发射,可是,价值上百万元的飞机将变成一堆废铁,特别是前舱学员……这种选择他不愿多想。“有一线希望也要飞回机场。”一股勇气和力量令他强打起精神,他昂首举目,不断寻找着广袤大地可供辨认的地标,岂知,可供复航地标未曾找到,备份油量信号灯却亮了,这预示着飞机留空时间只剩下五到十分钟。“向油量要时间”,他再次调整下滑角度,争取最长留空时间。

飞机在下降,1200米,1000米,990米,980米……,每下降一米,都是对人机安全的威胁与挑战,脖子僵直,眼睛开始渗血,但他仍不放过每个有价值地标。突然,他眼睛一亮,右机翼前方依稀出现闪光线状地标,地标越来越清晰,“运河?……运河!”他心中顿时激起难以名状的兴奋。

发现运河,飞机复航,但仍不见机场。二十多分钟的空中拼搏,孙佑民已疲惫不堪。他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然而此刻每一秒钟都显得格外珍贵。

飞行高度继续一米一米地下降,此刻油量指示已不及100立升了,情况紧急,只有迫降。孙佑民屏住呼吸,海滩拾贝似地注视着每一个可能是机场的地方。也许是老天动情,魔术似的一长条水泥块出现在孙佑民的眼帘。“机场!”他大吁一口气,如释重负,学员安危不明,油量告罄,疲惫难耐与迫不急待的着陆心情,使他决心直线场内迫降。

油量告急不允许飞机通场,建立航线以常规方法目测着陆,直线迫降目测困难,反向顺风着陆即使成功亦有冲出跑道之险,草地迫降有障碍物,只能放起落架跑道迫降。人机安危系于千钧一发。值此争分夺秒,人困机乏之时,飞机吼叫着,艰难地掠过近台,临近跑道,理智决断:粉身碎骨也要放襟翼,以确保顺风迫降成功……

笔直的跑道向他伸出手臂,越来越近……在T字布旁,他感到机轮轻轻触到了坚实的混凝土跑道。这架捷克制造的乌米格高级教练机耗尽最后一口气力在联络道上自动停住,此时油量表刚好指零。

太阳笑微微的,仿佛一枚金光闪闪的军功章,映亮了座舱和孙佑民疲倦而自信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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